酒肉一樽

　　

　　2018叶修叶秋生贺！我叶又长大一岁啦！

　　这一篇是古风文，但是夹杂着各种奇奇怪怪的现代词汇【捂脸】请大家忽略违和感，既没有朝堂斗争也没有武侠传奇，就是一个小脑洞，希望大家喜欢。因为学业很忙，准备时间很短，有点仓促，有不好的地方还希望大家指出，我们可以进行一番友♂好♀的交流

　　

　　

　　

　　

　　1.

　　庆和十年，元宵之夜，京城之中张灯结彩、歌舞升平。

　　道路的两旁是高高挂起的彩灯，无数的小贩在吆喝着兜售一些吃的玩的，男男女女们挤在一起猜灯谜的、吃小吃的，都提着灯走来走去。

　　一个胖胖的中年人逆着人流挤来挤去，脸上满是惊慌，被他挤到的人无不露出厌恶的神情，只是看这人衣着富贵，有实在是像有急事，都没有说话。另一个高瘦的的男人在他后面艰难地在他拨开的人群中挪动。

　　两人终于在一个稍宽松点的地方集合，已经满头大汗，都哭丧着脸。

　　“好歹还有那两位老爷跟着我们爷呢，”瘦子宽慰那胖男人，“怎么说爷在皇城根下也不会出事。”

　　胖子脸色一变：“怎么说话呢！为人臣……下属，哪里有老爷没有影子，自己就先放心了的道理！”

　　瘦子想了想自家比胖男人年轻上两三倍的“老爷”，实在也不好说话，只好闭上了嘴。

　　那胖子扶着旁边的树好生喘了一会儿气，说：“走，咱们再往东边走一走。”

　　他们又挤进人群中去，可这会儿不知是哪边闹出了什么新奇玩意，人群潮水一样涌过来，把这两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男人又往旁边的河边上寄过去。

　　“这群粗鲁……”胖男人气急败坏地走着，无意间看见斜前面的一个小摊子，突然一听，瘦子在他身后直直地撞上来。

　　“诶呦，李老爷您这是……”

　　胖男人没理他，急急地往前走，冲着那卖花面具的小摊子前站着的一个人喊：“老爷！”

　　瘦子也不喊痛了，也往那边看去。

　　这胖子的动静甚大，摊前的人未曾放下自己手上的一个面具，扭过头来——

　　那张脸赫然就是他们急切寻找到那张脸，眉目笼在灯火斑驳中，显得格外柔和，然而又不是亲切的，总令人感觉有一种独特的贵气。胖瘦两人几乎喜极而泣。

　　直到那人挑了一下眉。

　　胖子：“……”为什么就是一个神情而已，就能把相同五官上的熟悉感都给破坏掉。

　　瘦子：“……”

　　瘦子哭丧着脸：“大老爷。”

　　那人听到这称呼，才完完全全转过身，拿着面具向他们走来。

　　他在两人面前站定：“大老爷？你们二老爷呢？”

　　胖子脸上的神情吃惊地要把眼珠子掉下来了。

　　

　　叶秋很久没有见到这样热闹的场景了。

　　作为这个皇朝的君主，他总是要牺牲一点的，宫中准备元宵灯会虽然也十分豪华热闹，终究比不上“与民同乐”的小乐趣吸引他。这一年他终于说服了三位大臣，摆脱了几位老到思想僵化的夫子大臣，带着自己的贴身大太监跑了出来，在街上快乐地游荡。

　　太过快乐的结果就是他成功地和其他几个人失散了，身边只剩下一个没什么卵用和主见的大臣。于是皇帝陛下就拎着自己猜谜赢来的灯笼，慢悠悠地避开人群，在河边走着，不时地凑到摊子上买一两个小玩意——他当然是不会带钱的，很有眼力见的小太监没在身边，身边的又是个没什么卵用更没什么眼力见的大臣，囊中羞涩，只能频频暗示。小摊边上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个端着富家公子范的人一脸兴致勃勃地给旁边的人使眼色。

　　大臣目不斜视，丝毫看不出来皇帝想吃前面小摊上的红糖糕。

　　叶修：“……”

　　我想当个昏君！给这木头东西降职减薪！

　　

　　一个红糖糕出现在叶秋眼前。

　　放在一片大叶子上，裹着黄豆粉，看起来分外香甜可口。

　　叶秋抬起头来，看见一个着黑衣的、脸上戴着可笑的牛头面具的人站在他面前。

　　然后是熟悉，又显得分外陌生的声音。

　　“叶秋，你是不是傻？”

　　

　　2.

　　“叶秋，你是不是傻？”叶修，堂堂太子殿下嘲笑他的弟弟。

　　而二皇子叶秋殿下一声不吭，在他面前飞快地走着。叶修面上神色不显，但一直跟着弟弟。

　　随行和往来的宫人们都习惯了两位皇子时不时地“翻脸绝交”一番，习以为常，远远地看着。两位皇子三天两头就要弄上这么一出，然而实际上关系好得很，去年进来一批新的小太监小宫女，第一次看见时还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遇上了什么话本子里的宫斗大戏，没过两天也就知道这是皇子们联络感情的一种方式了。

　　不过皇子们的关系好是皇子们的事情，他们做下人的要是不知道好歹凑上去，就保不齐要出什么事情了。

　　叶修这边看把弟弟实在惹急眼了，那边他们的老爹当朝皇帝陛下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打发了人要他立刻过去，就要先放一放，给弟弟一点空间，于是便转身向着御书房去了。

　　没想到就是这一放，给放出了事来了。

　　

　　叶修晚了从御书房挨了好一顿训斥出来，回到自己宫中，看见常在弟弟身边跟着的两个小太监都等在门前，脚步就是一顿。

　　两个小太监看见太子殿下，喜形于色，慌慌地迎上来见了礼就说：“太子，二皇子殿下不见了。”

　　“人还能凭空不见了？”叶修抬手打断了下人为他取外衣的动作，面无表情。

　　“晌午回来，二殿下吃了饭就要去校场，奴才们劝了几句，殿下不耐烦，就不让人跟着，自己去了。”两人中机灵一点的那个回话，“奴才们不敢不听，也不敢自己走远了，在墙根下面守着。等该回去的时候，校场管事的才出来说说，才说……”

　　“才说什么？”叶修一伸手，从旁边人手上拿了一盏琉璃灯。

　　小太监低着头说：“说二皇子早就翻墙出去了。”

　　叶修笑了一声：“说他傻还不行，就这样？”

　　两位皇子今年才将要过十四岁的生日，虽然太子已经开始到御书房旁听朝政，但多少还是“少年”的年纪。皇宫之中，把尚且未成年的皇子给丢了，太监宫女们当然急得团团转。管事的大太监早早地到皇后宫中问过，凤座上的母亲也只是笑了笑，只叫他们告诉太子，才没有大张旗鼓地在宫中找起来，只留了人在校场各地同叶秋宫中，另外叫这两个小太监来等着太子。

　　太子果然也没有惊讶，听完了前因后果，也不叫人跟着，只拿着那一盏琉璃灯，自己就又往外面走去。

　　这事情的缘由其实很简单。

　　当今圣上看重武治，对皇子的武艺当然不会放下，请了好些个武夫子专门管这个叶修叶秋每日早上就在校场练武。叶修一向对这些东西比朝政更加上心，还算有成效，于是文质彬彬的叶秋殿下就总是被武夫子格外关照——今天早上也是这样。

　　叶秋殿下心高气傲，又被哥哥嘲笑了几句，心中的气过不去，于是像一只受了气的小动物一样藏了起来。

　　

　　叶修拎着琉璃灯在御花园中慢慢走着，道路两旁花木扶疏。他和叶秋年幼的时候，常常在这里玩耍，他们甚至还有一个“秘密基地”——

　　叶修走下铺的整整齐齐的路，踏着青苔钻进草木丛中。后面是一棵几人合抱的大梧桐木，梧桐树旁边是工匠们堆起来的假山。他撩开假山上面垂下来的藤蔓，露出一个洞来。

　　叶修站在洞口，咳嗽了两声。

　　洞中传出来一个闷闷的声音：“滚一边去！”

　　叶修这才笑了起来，抬脚走了进去。他把琉璃灯随便放在地上，照亮了洞的全貌，这才看得出来这洞并没有外面看起来那么小，那梧桐树中心已经空了，留出一个约莫三人大小的空间。一个人影就在里面。

　　叶秋感到光亮，抬起头。

　　“你来干什么？”

　　“你都多大了，”叶修说，“闹了脾气还是往洞里钻。”

　　叶秋恶声恶气：“谁闹脾气？我就是不想看见你们！”

　　叶修往他身边一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叶秋把头埋进膝盖中间，很久以后，又闷闷地说了一句：“我是不是很没用？”

　　“谁说的？敢说我弟弟！”

　　“你平常还要去御书房听政，我练武都比不上你。”叶秋说。

　　“……”叶修说，“你平常是不是想太多了。就因为夫子说了那么几句话你就不如我？平时在文章上有也没有这样啊，你到底是像谁？”

　　他顿了顿，“不过也对，有多少人能比上我。这就是天生优势。”

　　叶秋气结，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悲伤。

　　小小的琉璃灯放在地上，照亮了两个小小少年的身影。

　　“哥，”叶秋低低地问，“以后你当皇帝了，会把我封到哪里去？”

　　叶修奇怪地看着他：“你不留在京城吗？”

　　叶秋说：“大臣们不会同意的……咱们长得这么像。”

　　“难道还会有人能认不出来咱们两个，这么傻也不用当大臣了。”

　　“那也没有把皇子放在京城的。”

　　“你舍得京城啊。”

　　过了一会儿，叶秋说：“你把江南给我好不好，听说那里景色比较好，还富庶。”

　　又过了一会儿，他很小声地说：“其实我还是想留在京城，和你在一起。”

　　“那就留在京城，我看有谁敢说你。”

　　

　　3.

　　天大的事情是二皇子殿下负气出走，失踪了。

　　更大的事情是太子殿下自己去找二皇子，两人一起失踪了。

　　宫人们确认了这一事实的时候，简直感到五雷轰顶，更加乱作一团。就算太子东宫的人平日里也算是见多识广，这时候也慌了神，加入热锅蚂蚁的队伍。这样以来是绝对不敢瞒下来的，两宫管事的人冒着杀头诛九族的危险禀报了还在理政的皇帝。然而皇帝居然还是和皇后一个反应，只说是等一等就算了。摸不着头脑的下人们只有不敢张扬，暗自里在御花园各地找着。

　　到月上柳梢头的时候，两位皇子意味着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两宫管事当场喜极而泣。

　　叶秋很是不好意思：“我和哥哥聊了一会儿，忘了时间，你们辛苦了。”

　　叶修等他安抚好了人，吩咐说：“在东宫备好东西，叫叶秋也去我那里。”

　　叶秋知道这是要他沐浴解乏，连忙拦下来：“不用了来回折腾，我回去就好了。”

　　当今圣上铁血治国，虽然希望兄弟之间和睦相处，却不耐烦看见两个皇子这么大了还整日腻腻歪歪在一处——一个床上缠缠绵绵地睡觉，更是不能忍。所以往往他们晚上去了谁那里沐浴洗漱，还要不远“万里”再回到自己的寝殿，更加糟心不方便。

　　叶修只看了他一看，没说不同意的话。

　　然而那天晚上，叶秋还是再次看到了自己的太子哥哥。

　　就在二皇子殿下已然洗漱完毕，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突然看见自己的哥哥施施然从窗户口爬了进来，身上还是单薄的中衣。

　　他下意识往窗户口看了一眼，果然看见侍卫很无奈地站在不远处。

　　“看他干什么，我专门来找你你还不看我。”叶修说，他轻车熟路地往叶秋床上一躺，闭上了眼。

　　叶秋：……

　　叶秋：“你睡到里面去！”

　　“里面外面不都是一样的，你还要不要我睡觉了。”

　　“不行，你睡到里面去！”

　　叶修睁开眼睛狐疑地看了一会儿叶秋，往里面挪了挪。既阻碍叶秋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伸出手，在原来躺的地方一通摸索。

　　叶秋一惊，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弹起来去按他的手。然而已经晚了，叶修从枕头下面摸出来一本书，一只手按着张牙舞爪的弟弟，一只手拿书，眯着眼睛念出来封面上的字：“游侠传记……”他抬眼看着弟弟，“这可是禁书，谁偷偷给你带进来的。”

　　叶秋夺过书来，几乎恼羞成怒：“要你管！”

　　“可不就是我管你吗。”叶修懒洋洋地说。

　　叶秋气得拿书拍他的手臂。

　　“你要是不想睡觉，就给我念念你的书。”叶修说，“我上次看到五十几页，被皇帝叫过去了，这几天都没得闲。”

　　叶秋惊讶地看着他。

　　“念不念？”

　　“你自己也藏禁书，”叶秋嘟嘟囔囔地说，“又没有我的把柄好意思命令我……”

　　他翻开了那本书。

　　

　　第二天一早，进门来给叶秋梳洗的宫女又很是吃了一惊。

　　叶修昨天晚上来的事情，外面守护的侍卫是知道的，皇帝也知道——就是昨天叶修叶秋的秘密基地，做父皇的也是知道的。不然御花园中藏着一个藏刺客的好地方，那还了得。他虽然严格，对两个儿子的亲密有时候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是太子的武功确实学得不错，就是外间守夜的宫女也没有惊动。

　　叶修散着头发从床上爬起来。叶秋羞恼地推了他一下：“你要闹到那么晚，现在到校场已经晚了。”

　　“晚了就晚了。”叶修打着哈欠接过宫女递来的帕子。

　　叶秋嘟囔：“就你这样子，怎么比我还厉害。”

　　叶修听见，笑了笑：“我昨天已经交代了人去告假。你真是个呆子一点不知变通。”

　　“哪里都像你一样不守规矩。”

　　叶修不在意他的话，把叶秋的脸扒拉过来，仔仔细细用湿帕子擦了一遍。然后把帕子递给宫女，自己坐在桌子前面，“会不会梳头发？”

　　“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叶秋说，他还是拿起梳子，用一只手笼起了叶修的头发。

　　宫女微笑着看了一会，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皇子们从小用珍贵的食材药材滋养着长大，不光体魄强健，就是头发看起来也比常人要好。叶秋手中滑落下来一缕黑发，伸出手指去捞的时候，指尖擦过叶修的脸颊。

　　他一边笨手笨脚地帮哥哥梳着头发，一边盯着哥哥的侧脸。

　　叶修：“看镜子去，看我干什么。”

　　叶秋猛然惊醒，把叶修的头发乱七八糟地一绑，就留下一句“我弄好了先出去”自己跑了。叶修盯着自己镜子里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又整理了好一会儿，叫上宫女帮了忙，才勉强作出能见人的面子。

　　

　　

　　昨晚上叶修在树洞里劝叶秋，好说是把弟弟哄了过来，但练武还是避免不了的。年关过去，转眼开春就要去春狩了，叶秋少年人心性，不肯在人前漏一点怯，当然要更加努力。

　　叶修在习武上的天赋“肖其父”，很有些心得，答应了要给叶秋加练，今天既然已经请了假，叶秋也不想再去校场，两人就还在御花园中找了一快空旷的地方，一招一式地练习起来。

　　叶修几招之下轻轻松松地把叶秋撂倒了。

　　叶秋：……

　　两人再次开始，叶秋这一次牟足了劲头，把叶修的虎口震得发麻。

　　然而还是被叶修撂倒了。

　　“我就说你下盘不稳吧。”叶修收剑入鞘。“其实你要是只是为了春狩，现在去校场骑上马跑几圈，把你射箭的准头提上一提，也一定是出彩的。”

　　“一群大臣里面，有谁还敢和皇子抢风头不成？”叶秋说。当今圣上后宫不丰，子嗣也只有叶修叶秋一胎双胞两个，太子和弟弟关系好，眼见的未来的势力分布就是这样了，还有谁要和要强的二皇子殿下对着干。叶秋虽然年龄够不上，还没有参与朝政帮着理事，但生在皇家的孩子早熟，他也是早早就看得出来。

　　“我要的东西是自己的，难道只要和他们这群人比出个高下来就好了？”

　　叶修看了他一会儿，笑起来：“那我们继续。”

　　叶秋的豪情壮志立刻塌了。